我在医院实习那些事儿
2015-01-15 文章来源:天涯社区 我要说
爹妈的都是医生,报志愿非让我哥和我也填医科,矫情的说是要让天使常留我们家。尽管不是很有兴趣,但反正我们也没有其他想报的专业,就随了他们的愿。就这样半推半就的去了医科大学,我哥是中医学,我选了个刺激的:临床医学。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刺激,医学系的应该都知道,解剖啊。
我们班有32个人,20个男的,剩下的12个不知道是不是真是女的,反正看过去像。好吧,那么问题来了。那20个我是怎么知道都是男生的呢?因为我们学校是公共澡堂。
除了正常的学习基本医学知识之外,我们大部分都是在做实验。刚开始大家都会害怕,连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也是。导师老张头很残暴,记得第一次解剖课是在大一快期末了,老张头让我们两个同学分一组,晚上十二点去福尔马林池子里扛一具尸体,然后上实验室给他交差。十二点,你没看错。大家听完要求脸都绿了,有些女的就直接向老张头哭诉,没想到他根本不吃这套,丢下一句:“不来就没期末成绩,别想着让别人帮忙,你们身上沾了多少福尔马林我闻的出来”拍拍屁股就走了,同学们都炸开了。大家抢着和看起来胆大的同学组队,比如说我。但都被我拒绝了,挑了个看着比较丑的妹子。因为她从头到尾都很淡定,也因为有句话是这么说的,丑人多作怪,都作怪了应该也没什么好怕的吧。
大约晚上十一点半,大家就到陈尸房门口集合了,一个个都哭丧个脸。就我挑的那个妹子还是面无表情,盯着陈尸房大门发呆,我在心里感叹我是多么的机智啊,挑了这么一个胆大的妹子。陈尸房门一开,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就扑面而来,闻起来苦苦腥腥的。池子里横七竖八的躺了至少有三四十具尸体,有的女生已经开始尖叫了。其实之前也有来过陈尸房,不过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让人瘆的慌了。我深深吸了一口福尔马林挥发气体里夹杂着的空气,转身想和丑妹子一起挑一个。谁知道找了半天也没见到妹子那毫无看点的身躯。我转了一圈才发现她根本就在门口没进来。我说妹子你怎么回事啊,大家都在挑了。丑妹子楞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带着哭腔说:我好害怕。原来早上她根本就不是淡定,是吓傻了!我一下子就毛了,你吓傻了我怎么办,而且你这哭样和泡在池子里的脸也差不了多少啊!这下完了,期末没成绩怎么升大二啊。
其他同学陆陆续续扛着尸体就出来了,大家脸都很绿,脚步也很快,估计是想早点交差吧。就连很多看起来弱弱的妹子红着眼睛也上了。就我挑的这个丑妹连门都不肯进!你都长这样了有啥好怕的啊,搞不好人家还怕你呢。等大家都走光了谁还敢一个人进去啊,我一边骂脏话一边从池子里捞起一具看起来没那么狰狞、个子小一点的走出来,那触感简直毕生难忘。湿漉漉冷冰冰,还沉。灯光下他的皮肤紫白紫白的,身上的液体慢慢渗到我的衣服里,我就感到一股湿滑,不知道会不会美白呢?他的脸靠在我背上,我是真怕他突然咬我屁股一口,全身的寒毛竖起来就没再倒下过。丑妹子看我已经扛着尸体了,就默默的跟在我后面,完全没想搭把手。到了实验楼前,她很机灵的按了电梯。你们可千万别羡慕这实验楼的电梯,非常破,很摇晃,平时就老嘎吱响,还只能站两个人。但是我们现在有三个啊,人家虽然没气儿了可是也占地儿啊,让他一个人坐也没法按电梯。妹子说:你们先上,我没关系等下一趟就好了。我在心里骂娘,这种时候你倒是很体贴!
我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进了电梯,6楼,我想这是我人生最漫长的二十秒。嘎吱嘎吱嘎吱嘎吱,不停的摇摇晃晃,他的头时不时撞我一下,害我连气都不敢喘一口。脑子里像幻灯片一样不停的切换家人的画面,胡思乱想,好像下一秒就要挂了。终于听到“叮”的一声,电梯门开了。我走出电梯门的时候大家都非常惊讶的看着我,表示我坐电梯很勇敢。我说那你们是怎么上来的?他们难得的异口同声:走楼梯啊。我居然忘了还有楼梯可以爬,关键时刻居然搞失忆!我在电梯口等着丑妹子,然后把尸体放下来示意她跟我一起抬,要不老张头就会发现了,我想我果然还是太善良了。她带着复杂的表情勉强的抓起尸体的脚,跟我一起进了实验室。老张头果然粗暴,只开了一盏做实验的手术灯,一整个实验室就开那么一盏,光束也就只能照那么点地方。我们来晚了,离门口最近的床都放满了尸体,我们只好走到后面灯光更微弱、更恐怖的地方,扔下尸体之后总算期末能交差了。都安顿好了尸体之后,老张头居然还不肯放我们走。
他“叭”一声把灯一开,“你们自己去分6个人一组,一组一具尸体,按上课教过的开始解剖!”具体的解剖过程我这里就不阐述了,已经凌晨一点多但是大家丝毫没有睡意,全部是被吓醒的…
之后我们就渐渐习惯了与尸体为伴,当然也包括那个丑妹子,她解剖起来比我更顺手。别系的朋友吃午饭都在看舌尖上的中国,而我们宿舍看的都是行尸走肉,边看还边吐槽:这个胃的大小不符合常理,那个脑子被削后流出来的液体太多了…这也算是一种职业病吧。值得一提的是,临床医学是不分科室的,大五了之后学校就安排我们到大学附属的医院去实习,等毕业了之后再分科。于是我们就像皮球一样,从这个科室滚到那个科室,见过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病人、病症和家属。